語言、語感、語意

五點半醒來,昨晚睡得很沉。不想看1Q84,來打打blog。昨晚因為在facebook串了學弟一段話,思路敏捷,嗆人呀,真的有助刺激腦部。不過我比較喜歡形容為思辨,無論引發的原因麼無聊,在吵架之間總有些甚麼能得到。以前大熊就說過了,我也知道這種性格易得罪人,不過也不在乎,最重要不是得不得罪人,而是能不能藉此想到甚麼,寫下甚麼。結果昨天晚上寫了三個小時小說,沉沉睡了,沒有夢也沒有醒,時間雖短但精神很好,心情也很好。
也許我是個寫文字的,因而非常在意語言對於我而言的位置。現在人面對的語言環境比以前複雜很多,語境更加複雜,上班下班朋友老師老闆充其量會寫點東西,這是過去的人面對的環境。如今擁有網路,MSN froum blog 微博 facebook plurk....不一而足的複雜體系,有沒有人會像我這樣,刻意經營著甚麼,企圖在不同「地域」想一想,如何平衡各處的語言及其功用?至少對自身而言。

我所面臨的網路語境
Blogger︰ 這個比較複雜,我都視作專欄,日常的雜想、讀書心得、旅遊經驗,不一而足。最初視作發展的地方,那時候想,就寫到我有稿約為止。呃……最初的想法現在已經沒有。不過我十分享受,在這裡得到某種形式的固定的地區,一個很大程度屬於我自己,又有其他人參與的地區。如果要說不如意,就是沒甚麼人回應吧,不過太多回應,需要我花時間回覆,亦非好事。
plurk & facebook︰基本上這是兩種對我而言一樣的東西,只是看我身處的地方網路能不能連上而已。我會把一些短語和聖經金句之類的東西放在上面,好處是即時回應。大家都常玩,又知道回應的是誰,特定的固定人物,也不錯。比較奇怪是我會為了設計陷害或臧否某些人,當然我用的手法非常白痴,我也視作因為他們白痴才會用這種手法等他們自暴其短。如果我真有意圖要陷他們於不義,就不會這麼小兒科了。不過認真設局這樣很麻煩,我最怕麻煩,少做,少做。
我所面臨的生活語境
上班︰上班面臨很多複雜和麻煩的「溝通」,不太願意承認那些是溝通,但的確是溝通。首先很不幸,所有工作我都處於比較低的位置,客人也好老闆也好,他們都處於高位,這個時候我就不太敢講些甚麼,怕得罪。往常回覆的反應是,聽過就算。比如老師自己做錯事情,但是我交出去的,就會問呀你不是應該怎樣怎樣嗎,為甚麼會錯呢,我覺得這樣不對喔。舉實際例子,有一次老師電腦中毒了︰
「子房你的隨身碟有毒喔!」老師說。
「應該不會吧,昨天才掃過毒。」我說。
「那為甚麼我的電腦會中毒呢?」老師問。
「呃,不知道。」我說。
很多時候對話就這樣中止,原因太多,解釋太麻煩,而且就算講了老師也不會懂,最後還是我處理,倒不如不說。可是面對店裡客人就不行,最常出現情況莫過於此︰
「你們不是說15-20天到書嗎?」客人。
「是的。」我答。
「為甚麼到現在還沒有來。」客人。
「您訂的書比較難找。」/「已經到台灣了,卡在海關那邊」/「是嗎?我看一下,再幫您問問看,等一下寫mail給你可以嗎?」通常視情況而定,最好笑是有一次,客人回mail︰
「你們說15-20天,現在已經超過一天了!明天收不到書我要採取法律行動。」客人說。
我心想,我們mail都寫「約」,你就去告呀,為了百多元的書,無論能不能入罪,都顯得你器量不足。再說,最終目的都只是拿到書而已嘛,法律行動能解決問題嗎?如果可以,我倒想試試看,學校行政一直說6小時內處理好公文,但公文往往20天才有辦法跑完流程,等我也去告一告,看會不會快一點。可是這種東西不能明言,我一直這麼覺得,人家西方國家17世紀就開始啓蒙,作為一個已發展國家,香港和台灣都充斥著一大堆沒有開化的啓蒙以前的「文明知識份子」,高學歷但沒常識。文化流氓倒比較好對付,他們理由充份,但是很多人基本就是耍小孩子脾氣,得不到的玩具就想盡辦法玉石俱焚。扯太遠了,總之在上班這個環境,語言是弱勢的,回應公式化,最無奈最廢話最沒用最不真實但只有這樣才能維持生活。
宴會︰這一重宴會包含所有和絕大多數的與其他人走路吃飯所有的語境,四個字︰「言不及義」。我很少會在乎自己講過甚麼話,承諾不在此限,有時候會不記得,提醒我一下我還是會做。盧梭也常因此困惱,有時候在那種場合,某些氛圍底下,會說出很多與「道德」違背的言語。當時只為氣氛,沒想過後果,但偏偏很多人追究這種事。這就跟女人在意男人在床上所說的話一樣,好天真好傻。
語言的經營
語言是需要經營的,或許沒有多少人像我這樣,刻意經營。比如說我在facebook和學弟妹之間會顯得得勢不饒人,因為我在他們的上位,可以「任串唔嬲」。在朋友之間會像小孩子一樣,軟弱的抑鬱的一大把。在老闆之間,會看見一個小乖乖,任勞任怨,任打唔嬲,脾氣很好的樣子。不過無論如何,建議不要太在意語言的真實性確切性或甚麼。
語言很大程度是迷惑其他人的東西,令他們看不清真實和內在的我。禪宗也常常這麼說,不要在乎語言的表意,抓進背後的意思和道理比較重要,當然,禪宗用的是佛性啦。不過我覺得語言真的是這樣的東西,再精彩的故事也是如此,但人許多時候過份在意,沒有考慮語境。
舉個例,前一陣子因為一篇三年前的blog,惹了一點麻煩。簡單而言,我在blog上覆述了某位老師在宴會上的言語。她們一致認為我錯,因為宴會「不是公開場合」而網路是「公開且大家都可以上去看的」。雖然我覺得很不可意議,她們最初說要告我,我第一時間想到卡繆的《異鄉人》,就告呀!最好坐幾年牢,等我在裡面多讀點書。上世紀幾乎沒坐過牢就不是文人,去試一下也不錯。
這就說明了一件事,每個人對語言的焦點不一樣。比如我有一位學長叫阿東,他基本上無視承諾,約了人,可以忘記,不會覺得內疚。我最初非常在意,久而久之也不在乎了,知道他人就這樣子沒辦法。要如何捕捉各人之間對語言的差異,安放在同一場合之中,如何表現各自的特徵,是我經常思考的問題。我會在不同環境實驗這種事情,比如最近我和大一的聊天,很刻意表現「嗆」的形象,我對她們是全新的,快將畢業也不需要負甚麼責任,我也不覺得之後還有甚麼交雜,所以我可以犧牲形象來尋找內在的狂與傲。處在阿E群就變得沉默的乖孩子。在學姐之間我是個願意排難解憂的老成學弟……這些東西不一而足,都是我每天刻意去經營的東西,但神奇地,沒有任何一個場境我會搬到小說上。不是沒有用,而是透過這些實驗,更能去設計小說的狀態和佈局。有點投石問路的意味,我在現實中,投了這塊石,其他人作出不同的反應,我看見了,想到了,然後分類,寫到紙上。大概如此。
最近我在設計這麼樣一個場境,首先是一個悠閒的下午,有四個研究生,四個都是女人。ABCD,A和B是好朋友,一黨的,典型三八類型。C和D也是一黨的,只是D以為這樣,C是牆頭草。D是那種比較孤獨的和純真的人。他們開始講八卦,中間穿插著很多東西。人格設定上,A是肥妹,B是小依或老闆娘(不知怎的我覺得他們會很搭)。C是貞姐一類的,聰明兩邊討好但不會干涉太深,擅長遊走和保存自身。D就是舊boss的類型,自我,看起來有點可憐,被孤立,弱勢,她自己也知道,但還是想辦法挺下去,保存某種道德,儘管她知道這種保存於世不合。
看吧!看甚麼時候,等我寫別的東西寫到累了,再來玩玩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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